杨洁是中国电视剧第一代导演，中国第一代女电视艺术家。杨洁执导过许多的电视作品，而《西游记》是她艺术成就中最耀眼的。电视剧播出三十多年来，杨洁多次谈起当年的拍摄经历。
2016年是农历猴年，《西游记》中的美猴王更是一代人的童年记忆，让扮演美猴王的六小龄童上春晚的呼声也一度高涨。可杨洁在她的自传《敢问路在何方》中，却曝出当年让六小龄童扮演孙悟空还经历了一番波折。
“南猴王”举贤不避亲
1981年的11月，央视副台长洪民生把名著《西游记》拍成电视剧的重担交给了我。
《西游记》里，师徒四人是主角，孙悟空又是最重要、最耀眼的中心。我想起了绍剧《三打白骨精》，于是，打通了那个孙悟空扮演者“南猴王”六龄童的电话。六龄童老先生表示：“我这里的学员班有好多小猴子，你尽管来挑!”于是，12月28日，我满怀希望地只身去了绍兴。
到了绍兴，六龄童老先生在车站外等我，他推着自行车，身边还有一个年轻人，也推着自行车。一见面，他就向我介绍：“这是我儿子。”
六龄童热情地招待了我，我征求他对电视剧《西游记》的意见。老先生激动地站起身来，手舞足蹈地表演了刚出世的小猴子如何软绵绵的，走路东倒西歪的样子，以及猴子的喜怒哀乐等各种表情。
我遗憾地说：“可惜呀!要是您年轻30岁，孙悟空就是您的了!”他马上指着一直在一旁的那个年轻人说：“他是我的儿子!”我并没有在意他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接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您的徒弟有演得好的吗?什么时候去您的剧团看您的那些学员?”他似乎有点失望，连声说：“不忙，不忙!”
我注意到客厅的墙上有一张周总理抱着一个小猴子的照片，那个小猴子很可爱，按年岁，应该是合适的。我问他：“这个演小猴子的孩子现在多大啦?”他回答： “他是我儿子，叫小六龄童。”我惊喜地问：“他在哪儿?”他黯然神伤：“去世了，是白血病。”我愣住了，一时无语，只说了一句：“真可惜!”这时他又指着 那个我一直没有太注意的年轻人，“他也演猴，为了纪念他的哥哥，他是在他哥哥去世以后才学戏的，学了七年了……”我明白了，看来，老爷子是要把自己的儿子 推荐给我，可是，总得让我有个挑选的余地吧?
当天，六龄童把我送到招待所居住。第二天，老爷子又把我接到他家，仍然没有去绍剧团的意思。我提了几次，他“顾左右而言他”，把话岔开去，只是一再介绍面前的这个“儿子”。这真是“举贤不避亲”!就算他的儿子不错，也不能强塞给我呀!也许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呢?
面对他的一再提及，我也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叫章金莱，很文静秀气，像个书生，现在是杭州昆剧团演员。我说：“他好像个子高了点?”老先生赶紧说：“不高，不高，蜷起腿来就不高了!”
老先生马上叫金莱站起来表演一些猴子动作。金莱模仿的动作是准确的，但比起他的父亲，差了些精气神。我问金莱：“你父亲刚才所说的那些，你都能理解吗? 你离开锣鼓经，离开舞台上原有的规矩还能表演吗?”他满有信心地点点头：“能!”老爷子也拍着胸脯说：“这点请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我还是有些不安，这么大的戏，这么重要的人物，就这么定了。我只能表示得回去汇报，决定权在领导。老先生向我表态：他保证把自己所会的东西都教给他，金莱肯定能行!
杨洁是中国电视剧第一代导演，中国第一代女电视艺术家。杨洁执导过许多的电视作品，而《西游记》是她艺术成就中最耀眼的。电视剧播出三十多年来，杨洁多次谈起当年的拍摄经历。
2016年是农历猴年，《西游记》中的美猴王更是一代人的童年记忆，让扮演美猴王的六小龄童上春晚的呼声也一度高涨。可杨洁在她的自传《敢问路在何方》中，却曝出当年让六小龄童扮演孙悟空还经历了一番波折。
“南猴王”举贤不避亲
1981年的11月，央视副台长洪民生把名著《西游记》拍成电视剧的重担交给了我。
《西游记》里，师徒四人是主角，孙悟空又是最重要、最耀眼的中心。我想起了绍剧《三打白骨精》，于是，打通了那个孙悟空扮演者“南猴王”六龄童的电话。六龄童老先生表示：“我这里的学员班有好多小猴子，你尽管来挑!”于是，12月28日，我满怀希望地只身去了绍兴。
到了绍兴，六龄童老先生在车站外等我，他推着自行车，身边还有一个年轻人，也推着自行车。一见面，他就向我介绍：“这是我儿子。”
六龄童热情地招待了我，我征求他对电视剧《西游记》的意见。老先生激动地站起身来，手舞足蹈地表演了刚出世的小猴子如何软绵绵的，走路东倒西歪的样子，以及猴子的喜怒哀乐等各种表情。
我遗憾地说：“可惜呀!要是您年轻30岁，孙悟空就是您的了!”他马上指着一直在一旁的那个年轻人说：“他是我的儿子!”我并没有在意他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接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您的徒弟有演得好的吗?什么时候去您的剧团看您的那些学员?”他似乎有点失望，连声说：“不忙，不忙!”
我注意到客厅的墙上有一张周总理抱着一个小猴子的照片，那个小猴子很可爱，按年岁，应该是合适的。我问他：“这个演小猴子的孩子现在多大啦?”他回答： “他是我儿子，叫小六龄童。”我惊喜地问：“他在哪儿?”他黯然神伤：“去世了，是白血病。”我愣住了，一时无语，只说了一句：“真可惜!”这时他又指着 那个我一直没有太注意的年轻人，“他也演猴，为了纪念他的哥哥，他是在他哥哥去世以后才学戏的，学了七年了……”我明白了，看来，老爷子是要把自己的儿子 推荐给我，可是，总得让我有个挑选的余地吧?
当天，六龄童把我送到招待所居住。第二天，老爷子又把我接到他家，仍然没有去绍剧团的意思。我提了几次，他“顾左右而言他”，把话岔开去，只是一再介绍面前的这个“儿子”。这真是“举贤不避亲”!就算他的儿子不错，也不能强塞给我呀!也许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呢?
面对他的一再提及，我也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叫章金莱，很文静秀气，像个书生，现在是杭州昆剧团演员。我说：“他好像个子高了点?”老先生赶紧说：“不高，不高，蜷起腿来就不高了!”
老先生马上叫金莱站起来表演一些猴子动作。金莱模仿的动作是准确的，但比起他的父亲，差了些精气神。我问金莱：“你父亲刚才所说的那些，你都能理解吗? 你离开锣鼓经，离开舞台上原有的规矩还能表演吗?”他满有信心地点点头：“能!”老爷子也拍着胸脯说：“这点请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我还是有些不安，这么大的戏，这么重要的人物，就这么定了。我只能表示得回去汇报，决定权在领导。老先生向我表态：他保证把自己所会的东西都教给他，金莱肯定能行!
这么娇贵，能演好孙悟空吗?
我急于赶回北京，但是六龄童老先生又提出要给我介绍一个猪八戒，他的哥哥七龄童的儿子——小七龄童。又是一个世家：爸爸演猪八戒，儿子也演猪八戒!第三 天，看了小七龄童的戏，我不太满意，只好答应仍然由领导来定。临行时，我要他们等我电话通知来北京的时间。2月1日，六龄童父子带着猪八戒的演员来到北 京。
第二天上午，我到招待所去看他们，看见六龄童老先生提着四个暖瓶往楼上走。我问他：“服务员没有给你们打水吗?”他笑着说：“我这是给金莱洗澡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六十岁的老父亲打洗澡水吗?我问他：“你给儿子打洗澡水?这要跑几次才够?”他还是笑嘻嘻地：“不多不多!两 次就够了!”他告诉我，金莱自小比较受宠，生活不会自理，连衣服都要从杭州带回家里让妈妈洗。我脱口而出：“他这么娇惯，还能……”
老先生赶紧说：“不要紧，这里有他哥哥，会照顾他的!”我才明白，哥哥就是小七龄童，他还负有照料弟弟生活的责任!我愣在原地：这么不能吃苦，能演孙悟空吗?
洪民生副台长在会议室审看了金莱表演的猴子动作和一个舞台剧的片段。表演时六龄童一直在旁边提示。我感到金莱一个多月来有很大进步，肯定是老父亲花了不少心血，洪副台长也比较满意。但是配戏的猪八戒，他也认为应该另外挑选。
猴子算是定下来了。我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六龄童老先生。他又高兴又有点失望：因为原打算让小七龄童进组，儿子能够有人照顾的愿望没能实现。
我郑重地再次向父子俩提出要求：金莱必须作好吃苦的准备;对于老先生，我要求千万不要心疼儿子，让他在生活上多自己干点，进组以后就方便了。老爷子和金 莱都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三个月以后，我采景回来，剧组正式成立，金莱也进了组。金莱实现了他的诺言，不论在演戏上还是生活上，都吃了不少苦头，克服了不少 困难，同时，也在不断地成长、成熟。
六年过去，他成功了，成了不只是中国而且是世界知名的明星齐天大圣美猴王!
回想起来，当初，六龄童老先生执著地向我推荐他的儿子，不能不佩服他老人家有远见!
[补记] 成名后，六小龄童撰文写道：“为了演好美猴王孙悟空，我们家族前仆后继。患白血病的二哥小六龄童弥留之际，曾对我说：‘我就要死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并鼓励我说：‘如果你演成了孙悟空，就能见到我了……’如果二哥不去世，主演电视剧《西游记》的肯定是他，而不是我。这最后的对白指引了我人生的方 向。”2014年1月31日，90岁的“南猴王”六龄童逝世，在追悼会上，当六小龄童念到悼词：“他是我艺术上的严师，生活上的慈父，要求我在艺术创作上 有创造力，不能停滞不前”时，一度哽咽不已…… 《知音》“集结号”摘编自《敢问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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